維穩或濫權？叛國或愛國？

黎育莊　自由撰稿人
美國華盛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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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島商人包機 隨時接走斯諾登

美國中情局外判商的前僱員斯諾登向英國《衛報》提供的訊息，在美國國內和國際社會掀起了熱烈迴響；他選擇以香港作為逃亡的第一站，也令香港人份外關注這次事件。

對瞭解國際政治的人來說，斯諾登所洩露的機密其實並不具爆炸性，國與國之間的諜對諜和政府對人民的暗中監控向來都是公開的秘密，只是在政治與利益的考量之下，許多時候以另一方法來解決問題。據說，各國外派人員辦公室和官邸發現偷聽器或網路監控，通常的做法並不是將之全部拆除，因為拆除之後，對方一定設法再裝置，而且日後要「洩露」一些需要洩露的機密時，還要借助這些渠道。所以，斯諾登只不過是提出證據，令細節公開在陽光下。

不過，這次洩密事件無疑對美國政府帶來極大的傷害。在國際上顏面盡失之餘，斯諾登提出的資料也成為各國與美國抗衡的籌碼。在美國國內，政府除了要面對輿論壓力，更隨時面對大量的索償訴訟。在美國國際影響力日漸減退、國內經濟又未有顯著回升的情況下，絕對是雪上加霜。

對美國政府而言，斯諾登的確是作出了叛國行為，必須接受審判，取消他的護照和通過各種渠道盡快逼使他回國是政府必須採取的措施，也是減低對國家傷害的做法。斯諾登在香港公開身份，將自己曝露在國際目光之下，做法正確，因為公眾注目是對他人身安全和接受公平審訊的最佳保障，而他接著要面對的問題，就是要在回國接受司法制裁和長期流亡海外之間，作出抉擇，在無法得到政治庇護的困境之中，這個決定尤為逼切。

斯諾登的父親在他出事後，一直公開呼籲兒子返國接受審判，但他同時要求美國司法部保證斯諾登能接受公平審訊，我們願意相信這位父親是以愛護兒子為出發點，不想兒子以後大半生流亡海外。正如我們願意相信斯諾登這個八十後是單純為正義而公開事實，因此選擇對他作出聲援。

斯諾登父親在美國國慶前再度透過律師發出公開信，除了擔心兒子在顛沛流離中成為別人手上的棋子，無法按照自己意願作出選擇。也再次強調，斯諾登觸犯國法是出於愛國，而非叛國。他將兒子比作現代的保羅瑞維爾(Paul Revere)，這位美國家傳戶曉的革命時期英雄，在英軍發動突襲的前夕，連夜冒死喚醒和通知所有人作好準備。他也要告訴斯諾登，他所做的事已經令國會從沉睡中驚醒，監督情報機關的工作。這位父親無疑想告訴兒子，該是回家的時候了。

自911之後，基於對恐怖主義的憤怒和懼怕，美國人普遍接受政府收緊對自由限制，但到底政府對人民監控的程度到哪裡，一直無從得知，維持國家穩定和人民安全成為了情報機構加強監控的王牌。斯諾登父親在接受媒體訪問時指出，如果美國人因為恐怖主義而要犠牲自由，那麼恐怖份子就已經贏了，因為自由是美國人的根本。

在美國國內，支持斯諾登的人不在少數，他的審訊無法不公平、公開，美國政府如何面對民意和司法的兩難，將真正考驗當權者的誠意和政治智慧。斯諾登的洩密，如果能夠喚醒民眾對政府作出監察和施加壓力，從而推動情報機構真正作出改革，他的付出也就有意義了。